王张上海会中闲聊了“马习会”议题后,陆委会主委王郁琦带回来的讯息是:“马习在亚太经合会(APEC)见面的可能性不高,且尚无其他替代方案。”此话可作三层解读:一,北京不反对马习会;二,但场合不在APEC;三,马习可另觅场合会面。
两岸领导人会面是大陆多年的主张,正逢两岸和平发展不可错失的机遇期,更是确立马英九与习近平历史定位的关键时机;但就马习在APEC会面议题,北京踌躇不前,主要问题在:其一,或许是官僚谨慎,对两岸关系发展的无限可能未能放开思想;其二,可能基于谈判要价,认为两岸互动不能在经济上一味对台湾让利,在政治上尤不能让台湾予取予求;其三,是因政治疑虑未除,既需避免对内对外造成“两个中国”、“一中一台”印象,又要防范台湾万一政党轮替新执政党要求比照办理。上述问题,不论何者是最主要的因素,都需要更多想象力来解决、穿透。事实上,两岸官方能够就此议题面对面交换意见,已经跨出了重要的一步。
两岸历史性的“王张会”,未选择在南京的会晤中讨论“马习会”这个仍处于意向及底线试探的题目,而选择隔两日在上海以茶叙“闲聊”方式交换意见,这样的安排,毋宁也是一种政治艺术。茶叙中,王郁琦谈到今秋北京APEC是“马习会”最适当场合,中共国台办主任张志军则说北京的立场认为“不合适”云云;虽然结论是消极的,但只要细心厘清历史的来龙去脉和包袱纠结,这点并非无解。
对于台湾出席APEC非正式领袖峰会的限制,中共一向以APEC有关“谅解备忘录”的规定和惯例作为挡箭牌。回溯历史,当年为两岸三地加入APEC而形成的“谅解备忘录”,是在一九九一年所签署,当时的APEC主要还是一个亚太经济体“部长级”的对话论坛;因此,除规定台湾名称为“Chinese Taipei”外,更限制台湾只能派经济事务有关的部长出席部长会议,不得派外交部长与会。然而,APEC的非正式“领袖峰会”,却是一九九三年才在当时美国总统柯林顿的倡议下召开;台湾领导人无法出席那次西雅图峰会,则只是源于中共与美国的磋商,要求柯林顿不邀请台湾领袖与会,此后并年年施压形成北京所称的“惯例”。换言之,“谅解备忘录”其实规范不到经济体领袖出席的问题,而是北京以鸡毛当令箭扩大解释,再加上国际权力政治的现实所致。这项惯例因循成习,被称为“西雅图模式”。
事实上,马“总统”上任后,我代表出席APEC非正式领袖峰会,在身分位阶上,已从部会首长层级提升到副总统(卸任)层级;在代表专业上,也已经跨出经贸领域而及于政治领域。换言之,随着两岸关系的和平发展以及两岸互信的不断积累,“谅解备忘录”可以有时或忘,“西雅图模式”也早就悄悄松绑了。
由此看来,在两岸关系发展的重要机遇时刻,面对“马习会”的可能曙光,只要两岸能够建立双方都可接受的政治论述架构,“谅解备忘录”与“西雅图模式”的包袱和框架都能顺势解开,不仅如此,包括中共涉台思考、两岸政经谈判,到两岸和平发展方向的确立,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,而两岸也得以廓清政治迷障。
两岸关系发展的历史脚步,能不能从“王张会”迈向“马习会”,尚不得而知。不可讳言,对台湾而言,推动“马习会”不能“呷紧弄破碗”;退一步说,“马习会”实现的可能性,寓于两岸超越“西雅图模式”进而创新“北京模式”的政治想象。这点,则有赖双方更多的智慧和想象,以及两岸领导人克服阻力、创新局面的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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